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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业与准失业之间

Friday Mercury Numero中文版
2024-09-02

电影《全职》剧照

当所有人都处于失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或许可以确定两个事实:首先,无论目前有没有真的失业,每个人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其次,如果终于还是没保住工作,所幸你可以安慰自己(如果这能带来一些安慰的话),这不是、至少不完全是你个人的错。






人事更迭固然是职场常态,但过去一年也无疑是时尚界的失业大年。接连离职的创意总监,关闭的品牌,终止的版权,停刊的杂志。尽管说不定明天就发现自己丢了工作的担忧今年也半开玩笑地轮回了好几次,也是直到亲眼目睹身边的人被裁,才以空前的迫切觉得实在无法继续当侥幸的看客。这种心情和在新闻里看见Jeremy Scott离开Moschino、Rhuigi Villaseñor离开Bally、Ludovic de Saint Sernin离开Ann Demeulemeester完全不同,毕竟他们的“下岗”和我们的“下岗”不是一个概念。至少,他们不至于到真的交不起房租的地步。



Tish Murtha镜头下1980年代的英国失业青年



而乍看矛盾的是,除了被动离职,我们也目睹了不少主动请辞的故事——不仅仅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也包括许多无名小卒振奋人心的离职故事。这并不完全是信息茧房带来的错觉,2022年,《Business Insider》报道过一项研究,调查显示比起前辈,Z世代年轻人对糟糕工作的容忍限度大幅下降:与其不开心地委屈乃至摧残自己的精神健康,他们宁愿面临失业的窘迫。



裁员潮也好,辞职潮也罢,背后的原因恐怕是同根同源。



世界上终究只有一个精明又成功的Tom Ford,可以卖掉品牌套现30亿美元,从此全身而退富贵无忧。当失业率居高不下,以至于下家还没着落,普通人冒着直接陷入经济困顿的风险主动辞职,是不会审时度势的愚蠢、异想天开的天真,还是值得称颂的孤胆英雄行为?裁员潮也好,辞职潮也罢,背后的原因恐怕是同根同源。



Law Roach的退休声明



今年另一位出乎意料的主动退局者是明星造型师Law Roach,他在退休声明里写道:“如果这个行业只是关乎衣服,我会很乐意一直做下去,但很可惜它不是。政治、谎言、错误的叙事终于把我压垮了!”而短短几个月后,另一批不满现状的明星造型师联合成立了“明星造型师工会”(Celebrity Stylists Union),反抗权力严重不平等的行业对明星造型师的低估和压榨。



2000年演员罢工期间,身穿工会服的Frances Fisher



与好莱坞规模空前的编剧和演员工会大罢工相呼应,明星造型师工会的诉求也很简单:合理的薪酬、基本的尊重。工会发起者Michael Miller是个执行力极强的行动派,起初产生这个想法时,他回家给每位能找到联系方式的明星造型师都发了邮件,鼓励所有人团结起来捍卫共同利益。而最早的工会会议,据他所说,就像同行彼此交换工作创伤经历的心理互助会。笔者忍不住想问,有没有编辑的心理互助会?真正的工会当然不奢求,除了努力自保,渺小的个体不敢妄想撼动整个系统。



电影《当幸福来敲门》剧照



虽然如此,正如Tinder已经进化成LinkedIn,在曾经被诟病散播完美焦虑的社交媒体上,某种不分行业的“失业者互助会”或许真的悄然形成了。比起悉心包装的精致表象,一位真诚(或最好还带上足够的幽默)袒露自己的生活有多fucked up的博主,在今天受到的群众欢迎可能多得多。一个人的fucked up或许是个人原因,可当你看到大家的人生或多或少都开始fucked up——没错,这也无法直接催生根本性的改变,但至少可以稍稍连接起散落在庞大体系中的一座座孤岛,让自我放弃的念头不至于来得如此彻底。


听来充满无力扭转的绝望,却也可能是唯一的希望。在岌岌可危、无法预测的历史洪流里,至少我们还能知道,自己并不是独自面对困境的人。






撰文:Friday Mercury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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